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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中的唐俏儿,被黎焕送入医院后,立刻被推进抢救室。
    在被抢救之前,她其实还有一丝朦胧的意识。
    她感觉那个穿着黑色皮靴的男人,一路都抱着他,送她进医院,一直送她进抢救室。
    他身上凛冽寒凉的气息,是那么的令她熟悉。
    可唐俏儿痛得要死了,她脑中被伤痛折磨得一片一片的昏黑,根本余不出一丁点来考虑其他。
    在惊心动魄的抢救中,唐俏儿做了一个梦。
    与其梦,倒不如,是她将从玫瑰岛屿至今发生的一切,那些零零碎碎,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又在脑海中重新串联了一遍。
    她隐隐觉得,随风哥哥离开,只是一个开始。
    她决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所以,哪怕她只剩一丝意识,感知,她都不允许自己停止思考。
    从M国的RC研发所,到药物试验,到谢晋寰,到与五哥一模一样的黎焕,到谢晋寰疑似滥用药物在狱中丧命,再到惊觉被药物损伤了大脑,失去了情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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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至今日,大哥曾经的部下突然冒了出来,毁掉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阻挠她去机场拦住随风哥哥出国……
    这里面,一定有联系!
    眼前,医生护士的身影在她朦胧不清的视线中忙忙碌碌,焦急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她沉沉阖上眼睑,闪烁晶莹泪光的长睫细颤。
    唐俏儿!
    振作起来!
    你一定能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一定行的!
    咕咚一声——
    她感到浑身冰冷,仿佛浸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一沉,又一沉。
    就在她感到几乎窒息的时候,仿佛就要跌入死神怀抱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唐俏儿?唐姐?俏儿……”
    俏儿……
    外人,叫她大姐,亲人叫她俏俏。
    只有惊觉,只有他,才会叫她俏儿。
    唐俏儿狠狠地抽了口气,猛地睁开泛红的眼眸!
    然而,映入她视线中,那张冷白,俊朗,温雅的面靥,却再度令她的心沉入冰海之中。
    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而是,沈惊蛰。
    “太好了,唐姐,你终于醒了。”
    沈惊蛰坐在轮椅上,守在她的病床边,墨色暗蕴的眸深深瞧着她挂着血痕,瘦削惨白的脸,疼惜之色溢于言表,“怎么样?哪里疼?我已经叫全盛京最好的外科医生往这里赶了。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唐俏儿湿润的眼珠微微晃荡,虚弱,澄净,很惹人怜:
    “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惊蛰目不转睛盯着她漂亮的杏眸,嗓音温沉:
    “俏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唐俏儿不语,但眉心却微拢。
    显然,很排斥。
    沈惊蛰察觉到了她的抵触,轻轻一笑:
    “抱歉,我记得,俏儿这是惊觉对你独有的称呼。这是属于你们两个有情人之间的亲昵,是我失了分寸。
    但请你信我,我是无心之失。”
    唐俏儿心口狠狠一刺,眼眶湿红。
    有情人……她和惊觉,还算一对有情人吗?
    沈惊蛰继续耐心地向她解释:“是医生告诉我,患者昏迷时,最好是有人可以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坚持喊一喊,兴许可以换醒她。
    以后,你不喜欢,我不叫了。但我是真的担心你,想你早点醒来。”
    唐俏儿冷抬了下唇角。
    她心中有沟壑,眼里存山河,从不在意这些节。
    “沈大少爷,你……为什么会来?”唐俏儿浑身都痛,挣扎起身,却起不来。
    “先不要动。”
    沈惊蛰忙按住她,低声劝道,“医生,你非常的幸运,身上没有骨折,但却有不少皮外伤,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这些都不容觑,要好好调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唐俏儿执拗,目光锐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惊蛰淡淡挽唇,从容应对:
    “我的私人医生,慕姐的别墅在这附近。我来找她时,忽觉身体不适,她送我来医院诊治。刚巧,碰见你被送来抢救。”
    刚巧?唐俏儿心口一沉。
    别人的,也许她会信。但这个男人的话,信不得。
    “我昏迷了……多久?”
    “还好,一天一夜。”
    沈惊蛰倾身,靠近,声色温和,“我不知道你家人的电话,但我通知了爷爷,他把你出车祸的事告诉了唐董。别怕,你的亲人们已经往盛京这边来了。”
    唐俏儿神情一愕,挣扎着想起身,又被他摁住:
    “我没事……我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你怕家里人担心,尤其是你父亲。”
    沈惊蛰神情充满担忧,眸光深不见底,“但是,唐姐,你终究是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闯来闯去,家里人该多担心你。
    你放心,我之所以现在才联系爷爷,让爷爷通知唐董,是因为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大少爷,我的事……你管得太多了!”唐俏儿贝齿一咬,情绪明显起了波动。
    她吃力地强撑颤抖的娇躯,翻身就要跳下病床。
    不成想,她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失控地向下栽去。
    “心!”
    沉磁,关切,焦急的声音,在唐俏儿耳畔响起。
    下一秒,她便结结实实跌进沈惊蛰怀中,男人蛰伏在西装下,肌肉线条流畅,鼓胀的双臂顺势将她搂紧。
    丝丝缕缕的药物味道,涌入她的鼻息,伴随着一阵隐晦异香。
    熟悉……很熟悉……
    这是那一次,继她帮沈惊蛰拦住了险些滑坡的轮椅之后,两人第二次产生肢体接触。
    比上次,更紧密。
    “唐姐,你现在还不能随便走动,好好养伤吧。”沈惊蛰低下头,深深望入她潮湿的眼底,嗓音明显哑了几分。
    男人端肃的身躯坐在轮椅上,唐俏儿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挺括的胸膛,听得见他钝重,稳健的心跳。
    这画面,暧昧不清。
    但,唐俏儿却目光幽冷,面色柔弱,内心却镇定非常,且更添狐疑。
    她自己也是医生,懂外科,还懂点中医。
    一个常年靠服药控制病情,得过脏器衰竭的人,心跳会如此沉稳,有力?
    且不脏器衰竭有多难恢复,就算他养好了,一个十几年与轮椅为伴的人,他四肢肌肉线条怎会如此明晰,紧绷。
    她甚至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两瓣臀,被男人凸起的大腿肌肉抵着。
    她时候坐过哥哥们的大腿,长大了只坐过沈惊觉的。
    虽然沈惊蛰将一身肌骨藏匿在深沉的西装革履之下,但她仍隐隐感觉——
    这男人的身材,与惊觉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太不正常!
    “唐姐,你想继续躺在我怀里,还是想躺回床上?”
    沈惊蛰见她呆在他怀里乖得很,弯起清润的眸子,嗓音低低沉沉,“我倒无妨,怎样都随你。只是怕你,靠着不舒服。”
    唐俏儿心尖抽紧,晃了个神,身子刚一动——
    病房门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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