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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从还未发觉的某时某刻起,看着席舟做饭的背影,温随就幻想过能像现在这样靠着他。

    只是那时源于模糊懵懂的向往,锅里的食物太香,炉灶的温度太暖,不知不觉就想离那边近一点,再近一点。

    温随是不会做饭的,也许曾经必须独立生活时会点简单的,现在也已彻底沦为被投喂一族。

    但他又很喜欢欣赏那种食物从没有气息的初始状态,随着厨师变魔术似的化形、调味、烹制,一点点冒出香味、改变色泽、逐渐诱人的过程。

    可能也因为这个魔术师是席舟,才会格外想看。

    短暂的亲吻离开后,温随没有任何不自在,他看向锅里咕嘟冒泡的鱼,巴望的神情像一只小猫。

    席舟一直觉得温随年纪小,从前担心他不如自己确定,但其实也正因为年纪小,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如此直率。

    在外面,更多时候温随是冷静而疏离的,但席舟知道,他的小朋友拥有世上最纯粹坚定的灵魂、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最剔透宝贵的率真。

    喜欢射箭就热烈无畏地喜欢,喜欢他也是。

    就像之前他们看过的那场电影里,那个勇敢的女主角对待感情的态度,现在的温随同样,热情起来反倒让席舟老脸通红。

    正在掌勺分不开手,席舟只得浅浅回味刚才那个甜蜜短促的亲吻后,端正自己身为年长者的态度。

    “又让你抢先了,下次机会留给我行吗?我的小冠军。”

    “行吧。”温随不情不愿又靠回他背上。

    手刚贴住那小腹,忽然想起,“教练,替你二队的队员问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练的腹肌?”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似乎都比不上心跳剧烈,席舟暗道自己没定力,可那只手像寻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这里捏一捏,那里戳一戳,估计是很有弹性,手感上佳,摸起来没完没了。

    席舟稳了稳气息,“小随,我在做饭,去外面吧,别烫着你。”

    温随却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肩背,幽幽道,“不去,累了。”

    他把身体的重量都往席舟这边倾斜,虽然席舟的力气就算背两个温随都不成问题,但他极少听他说累这个字,心一软,“那就靠吧。”

    他小心点锅,别烫到他就行了。

    席舟关掉火,将鱼完整地盛入盘子里,手指拿厨房纸巾仔细擦过,才转身慎重地落在温随毛茸茸的头顶上,一下一下捋着,温存道,“今天怎么

    爱撒娇了?”

    “不行吗?”温随跟上这动作,顺势钻进他怀里。

    席舟指节在他眉毛上扫了扫,“当然行,还怕你不跟我撒娇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温随抬起眼,忽闪的睫毛带着恍然大悟的明显故意,忽然才像意识到,“我什么时候还跟你撒过娇?”

    “咳咳,”席舟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虽然你睡着的时候通常很安静,但万一发个烧什么的,难免会闹点脾气,撒娇也正常。”

    发烧……温随陡然想起某个晚上丢的人,原来真的发生过,而且席舟还记得清清楚楚,拿到这里翻旧账。

    他转头就要走,席舟忙拉住他,“我给你撒娇,先把饭吃了再气,不然一会儿该凉了,乖。”

    很久没听席舟说这个“乖”字,以前总觉得他拿他当小孩哄,现在听居然有几分受用。

    主要还是糖醋鱼的诱惑大,温随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客厅里电视还开着,刚刚席舟进去做饭后,就没人管了,现在录像播完,已经进入蓝屏静音状态。

    席舟想调回普通的电视节目,温随说,“我也再看一遍,调到男团那段。”

    “好,”席舟帮他调回去,将遥控器递给温随,“你先吃,我去洗澡。”

    吃鱼是细活儿,他出来时温随还没吃完,为不扰他分心,席舟进书房做自己的事,等听到厨房水声,才又出来。

    “你去看电视,我来洗。”

    “不用,站着消食。”

    “我做得不多吧,这就撑了?”席舟笑道,欣慰于每次自己做什么,温随都能赏光的全部吃完。

    “不用怕吃多,你运动量大,还长身体呢。”

    “是长身体,但不长身高。”

    温随说着看向席舟,忽然一点先兆都没有,脸朝他靠近,不轻不重,鼻子磕到席舟下巴。

    这动作,简直就像小孩子比身高。

    见温随皱眉,席舟以为他磕疼了,忘记手上还有洗洁精沫沫,抬起指尖在温随鼻梁碰了碰。

    温随不高兴道,“9cm。”

    要不是这9cm,他不用垫脚就能亲到席舟了。

    “什么9cm?”

    “你189,我180。”温随很不想承认,自从勉强够到180线,他就再也没长过个子了。

    原来是说这件事,席舟安慰他,“你已经很高了,我这也是多亏我爸的基因,他就很高,应该比我还高吧。”

    一个“应该”,暗示了对父亲不甚明晰的印象。

    温随从席舟的描述里,想象他的父亲,他很少提他,温随只知道他是一位援外工程师,工作忙碌,几乎缺席了儿子全部的成长道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温随不予置评,只是站在席舟的角度,必定要带入感情倾向。

    “他给你的也就是基因了。”温随凉凉道。

    席舟懂他的不平,只是一笑,拿额头贴了贴他,示意鼻子上那点泡泡,“去把脸洗洗,我手上有沫。”

    本来温随是想直接洗澡的,但席教练有训,刚吃完不能洗澡,不利于心脑血管健康,于是只能先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席舟也终于能问他,“你到我这儿来,叔叔阿姨呢?”

    虽然温随说骗他,但席舟可没忘记,放假前温从简和梁舒就安排好了,因为今年他们没出去,所以想等温随回来,就到南方旅行过年。

    目前梁舒病情稳定,温从简又重新做回老师,在一家有名的私立高中,现在已经是年级教研组主任。

    而梁舒考了营养师证,平时在家研究各类人群的营养餐。

    她原先就是医生,考证的初衷是为给温随做好后勤保障,但其实儿子平时在队里吃不到她做的东西,仅仅也就是告诉他一些饮食调理的知识。

    后来偶尔在网上发布分享,没想到无心插柳,利用自媒体竟开始做得风生水起。

    夫妻俩这一年重新出发,生活又都忙碌起来,也就没能再像从前一样到处跑,所以才早早跟温随说一起旅行过年。

    可听到席舟问话,温随却说,“就是他们要我来的,说来接你一起过小年。”

    “过完小年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可能还是觉得在家过年好?

    虽然疑惑,但席舟私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他不能跟温随一起出去过年,他得陪着外公,温随不出去,意味着他又能看到他了。

    “后天才是小年,叫我过去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这句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相比起来温随就要诚实得多,“我想提前过来。”

    席舟:“……”

    不等他有所表示,温随又补充,“冉冉说要送我们一件礼物,还得我们两个一起去拿,明天正好过去。”

    原来不是专门为了他?

    席舟眼里刚闪过一丝没能及时掩饰的失落,温随就凑近来盯着他瞧,神情透着几分狡黠

    。

    席舟最招架不住的就是那双眼睛,偏生它们还离得那么近。

    正在心旌摇曳,想要低头去寻那呼吸来处,温随忽然迅速退开,从沙发上起身。

    “我去洗个澡。”

    进浴室前对席舟说了句“没带衣服”,就不见人影。

    其实这回,次卧衣柜里的衣服都已经洗干净准备好了,席舟整理自己的东西时一并整理的。

    哪怕提前知道温随要出去玩,他还是那样做了。

    但在拿换洗衣服时,行动与思想相悖的,席舟替温随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依旧放在门外。

    当听到浴室里响起吹风机的声音,席舟脑子也跟着有些燥热。

    不记得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反正就那么鬼使神差敲开了浴室的门。

    热气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门后的青年眉眼湿漉漉的,表情似笑非笑,席舟恍惚有种中圈套的错觉。

    他下意识咽了咽,“我帮你吹头发?”

    长腿迈进去,随手关上门。

    吹风机发出的声音起先还是正常,后来它就掉落在洗手池,向着空白处持续震动似的嗡鸣,盲目又敬业地散发高热。

    被水汽蒸腾得模糊的镜子里,席舟站在温随身后,低头轻吻他脖颈。

    一直绵延到衣领边缘,家居服的弹力布料松垮地挂着,露出锁骨和肩头。

    “我也早就想这么做了。”

    吻跟着落下,低语时带出的灼热呼吸,混合在机械风扇的噪音里。

    对应温随之前的话,有来有往,像某种暗中角力。

    最后又自下而上来到耳垂,温随侧着脸贴住席舟额角,忽然耳垂传来一阵又酥又麻的刺痛,他不由地皱眉,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正要退让,席舟手指却捏住他下巴,迫使他以一个十分被动的角度承受他的亲吻。

    镜子里影影绰绰的朦胧画面,令视觉的刺激程度愈演愈烈,温随终于转身,揽过席舟,主动加深了这个细腻绵长的亲吻。

    吻至气喘,两人才稍稍分开,温随手掌摊放在席舟身前,指尖蜷起,像是抓住那衣服的动作,低头靠向他下巴。

    “你胡子长得真快。”

    温随一边嫌弃席舟胡茬硬,一边把自己更深地埋在他颈侧。

    浴室里潮湿的环境降低了氧气的饱和度,犹未尽兴的吻再度卷土重来,由浅到深,两人呼吸很快变得比方才还要急促和混乱。

    席舟勉强

    维持一丝理智,手挡在温随腰后,“这里有点硌……”

    洗手台边缘太硬,席舟将温随托抱起来,让他半坐上去,然后才又忘情地继续这个吻。

    可到底面积有限,实际并不能坐得住,温随必须往前贴住席舟,而席舟一条手臂在后面托着他,指尖于尾骨神经处若有若无轻轻抚触。

    “小随……你好甜,像颗糖……”

    “唔……那给你吃?”

    “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客气全部吃掉了?”

    如此幼稚到像过家家的对话,在这种场景下说出来充满燥人的羞耻感,温随接不下去,脚趾头却被刺激得蜷缩起来。

    “犯规……”他忍不住控诉,怎么能言语调戏运动员。

    “抗干扰也是射箭的基本素质……那你给我黄牌警告?”

    可是根本警告无效,就算是红牌也照样。

    狭小而闷热的空间里,无处宣泄的炽热情感开始失控。

    洗手池里那个可怜的吹风机不停鼓出热风,恰恰烘着温随身后,又热又燥。

    而席舟手指明明是带着温柔意味地轻轻摩挲,却因为被热流放大的敏感神经,再细小的动作也仿佛带了电,从表皮麻到深处。

    突然一声异响——吹风机电线脱离与插座的连接,也同时带倒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

    是被温随后仰时找地方支撑的手给绊到了。

    用以遮掩的噪音戛然而止,两人早已凌乱的呼吸陡然间变得异常清晰。

    就像真正的黄牌警告。

    温随脑子里的混沌还未来得及褪去,整个人便就着目前的姿势被席舟托抱起来。

    “去房间。”他的气息沉浊得厉害。

    只短促说了这么一句,又继续未足的亲吻,根本不让人有更多思考的机会。

    天旋地转间,温随本能用腿圈住席舟防止自己掉下来,但他右手手劲儿惊人的大,单手托着他仍能大步流星走得很稳。

    当然过程中不忘用左手护住温随的头,好在席舟家门框够高,或许因为他们父子俩身高的缘故。

    而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问题的时候,温随被席舟压着仰倒下去,柔软床铺缓冲了一部分过于急迫的力道。

    席舟抓住温随的手,将他牢牢扣住,未曾间断的亲吻才从唇舌之间辗转来到更多处。

    空气的温度甚至比在浴室时还要高出几分,温随感觉浑身发烫,所过之处都像在燃烧。

    直到席舟忽然停住

    动作,“小随,可以吗?”

    “……什么?”温随有点恍惚。

    席舟轻轻吻他鬓角,“合二为一。”

    声线带起太阳穴突突的跳动,温柔的嗓音在黑夜里多了几分沉沉的暗哑。

    卧室里没开灯,温随视野迷离,看不清席舟现在的神情,只感觉他背上已经有汗,肩胛肌绷得很紧,显然意志力摇摇欲坠,忍得相当辛苦。

    刚刚完全被带得沉溺其中,不觉落了下风,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温随脑子一热,轻笑道,“不是没准备好,怕伤到我?自己新手没经验就直说,不会嘲笑你。”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温随才发现席舟从旁边抽屉拿了个什么。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真是越冷清的人,勾起魂来越要命。

    “我本来胆子就很大。”

    温随现在能看清席舟肌肉的样子了,他之前看到就想过,130秒的满级腹肌耐力到底是什么水平,自己为什么就达不到呢?

    席舟又察觉到那只作乱的手,它仿佛根本不在乎主人处境,到处扇风点火,恨不能烧得更旺,“我就算是新手,也是教练。”

    “那就请小席教练,再多教我一些?”

    不说这句可能还好,说完这句,温随算是彻头彻尾明白一句话——

    越是温柔的人,发起力来才越可怕。

    **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折腾着又重新洗过澡,温随反倒精神了些。

    他慵懒撩起眼皮,望见客厅里忽明忽暗的光线,“电视还开着呢……”

    一出口,发现嗓子都有点哑。

    席舟下床去倒水,温随喝了三分之二,他喝完剩下三分之一,然后才去把客厅的电视和灯都关掉。

    回来上床躺好,胳膊刚伸过去,就有人自觉寻到路,准确枕了过来。

    “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除了身上有点酸,并没有明显不适,作为运动员本身柔韧性和体质就好,而且席舟确实做了充分准备。

    嗓子润一润能舒服些,温随在席舟肩窝处蹭到个合心的位置,两人还有多余的力气说会悄悄话。

    “你是不是把今年的比赛回放都看过了?”

    “嗯,明年各家的排兵布阵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了。”

    温随贴着席舟,“说实话,你现在看我比赛,会不会想起以前,如果没受伤,很有可

    能就是你……”

    他没说完,席舟却懂得后面惋惜的意思,“不一定,起码我在二十一岁可还没拿到世界杯三连冠。”

    “那你有没有想象过,不受伤的话,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当然想象过,以前想象,现在也会想象。”

    “以前想和现在想,有什么不一样?”

    “很不一样。”席舟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穿过温随头发,时而到这里,时而又去那里,思考了足有半分钟。

    “以前想,是在反复折磨自己,陷在假设里出不来,不敢想太多。但现在想,会想得很远。”

    “有多远?”

    “比如想如果我没有受伤,我可能得了很多奖,甚至把所有奖都拿个遍,然后在三十多岁光荣退役,留队当几年教练,再去创个业直到退休,就算是一辈子了。”

    “那很好啊。”温随真希望席舟能这么顺利。

    可席舟却叹了口气,“是啊,是很好,但如果那样,我就不会在二十四岁的时候遇到十六岁的你,也不会在快三十岁这样跟你在一起。”

    “……”是啊,如果他没提前退役去开箭馆,当然一切故事都不会有开始。

    “但你可能会遇到另一个人,我上次见到周玲玲了,她回队里来参加活动,她先生也来了,她先生你知道吧?以前也是国家队的,一姐和一哥。”

    温随从不认为以席舟的魅力,身边会一直空缺,若非从前将自己看低,得到多少人青睐都正常。

    “如果是你的话,你也可能会遇到一个同行,成为受人瞩目的情侣档夫妻档,一起为国争光。或者也可能是位漂亮又温柔的女性,虽然是圈外人,但能做你身后的贤内助。还有可能……”

    他为他设想这么多,席舟却只望着他笑而不语,温随不禁反问,“你难道没想过吗?”

    席舟诚实道,“你刚刚说的时候,我已经试着想象了一下,但我发现,你让现在的我来想象,他们都只有你的样子,我只能想到你。”

    “……”温随脸热,嘴硬,“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那你说说?”席舟逗他。

    “哼……”温随不疾不徐地,“我想象不了,我的心理疾病很可能遗传,不能祸害女孩子,就只能祸害你了。”

    这话还真是好听。“你没生病。”席舟正色。

    温随搂了他一下,“我开个玩笑,但也不能讳疾忌医。”

    不小心说错话,温随现在正经假设,“那

    这样

    如果我小时候想学射箭

    我妈妈同意了

    你觉得我们会怎样?”

    [我小时候想学射箭。]

    听到这话

    席舟心中一动

    温随这是……

    窝在他怀抱的人还在等待回答

    席舟情不自禁在温随唇上吻了吻

    珍惜道

    “如果你从小学射箭

    应该就不会来箭馆遇到我了吧

    你会更出色

    也会遇到更出色的人。”

    他们好像互相都觉得

    对方值得更好的

    但殊不知在彼此眼里

    对方就是那个唯一最好的。

    温随就是这样

    他没想过更出色的人

    他的思路跟席舟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会遇到你?进省队或者国家队都有可能遇到

    应该比现在更早认识吧。而且我如果从小学射箭

    我爷爷肯定会让我以你为目标

    他和闫爷爷关系好

    肯定也要找机会让我多接触你

    我们不会那么多年不见面。”

    “可我毕竟年纪比你大

    当你进专业队的时候

    我已经是快要退役的老队员了。”

    八岁的差距

    其实一直是席舟心中隐秘的遗憾

    他知道温随不在意

    讲出来只会惹他不高兴

    所以从未说起

    就算玩笑似的提年龄

    也是在两人成为恋人之前。

    但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白鹭爱吃鱼)

    偶尔看到温随与同龄人一起

    席舟也会忍不住有种岁月迟暮的惆怅

    感叹没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他。

    可他还是低估了温随

    在他想要圆回自己不合时宜的话时

    他勇敢的小朋友提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假设。

    他说——“那我就再早点去

    世界上最年轻的奥运冠军17岁

    我15岁就可以

    再往前两年进省队

    我13岁你21岁

    2019年那个冬训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

    这样你就不会受伤

    我们一起拿成团名额

    一起训练一起比赛

    一起打下男团冠军

    把中国射箭的历史再往前推进至少四年

    你说是不是很好?”

    这一刻的心绪震荡或许是世上所有形容词都无法概括的

    席舟久久沉浸在温随的话里无法回神。

    到最后他唯一能做的

    也只是拥紧温随

    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刻骨铭心。

    “小随

    我真是……不知道该有多喜欢你才够。”

    “那就再喜欢我一点

    席舟哥哥?”

    他捧住席舟的脸

    在他额头、鼻尖、嘴唇上逐一吻过

    轻声道

    “我还不累……”

    陷入热恋的人

    谁又能抗拒这样直白的邀请呢?

    席舟该庆幸自己即便早已退役

    也从未放松过体能管理。

    他一手搂过温随

    皮肤的热意慢慢自毛孔导流

    叠在身上像一块温热光滑的锦缎。

    细密亲吻落在鬓边耳后

    带来挥之不去的热和痒

    仿佛在血脉中点燃小簇火苗。

    再度重燃

    甚至比最初两回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这次明显有了让柴火烧得更旺的技巧。

    确实是温随起的头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席舟不急于冒进

    似乎有心反制

    温随被他拨弄得神智昏聩

    一开口

    嗓音就像掺了糖和砂。

    “席舟——”哥哥……

    后面那个称呼又甜又哑

    撩人心弦。

    于是席舟就在那双沁水朦胧的眸子里、和这声能让圣人失神的呼唤中

    再度沉沦了自己。

    大约势均力敌的角逐都是如此

    谁胜谁负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猜不到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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