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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洞太冷了。
    比那年冬夜,他不愿接受春楼嬷娘的要求学习媚客之术时,被浸透在井水里还冷。
    不比凡俗的寒冬腊月,这座寒洞的冰雪从九天而来,带着灵气,对金丹以上的修士而言,是修炼圣地,但对夕影这个连筑基期修为都作假的人来说,堪比酷刑。
    玉挽仙尊到底没想真冻死他,给了他一件袍子。
    但又有什么用呢?
    顶多让他死得没那么快,多被折磨些时辰。
    体内最后一点灵力燃烧完,就像是熄灭柴火后骤然陷入黑暗冷寂。
    夕影终是撑不住,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忽然散出萤光,沿着体内的脉络一点点浮在皮肤下,纯洁至透。
    三年来,苍舒家催促了无数次,他都没唤醒的灵脉在这一刻醒了。
    然而,那脉络只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几下,又忽如烛火遇窗风,骤然熄灭。
    苍舒镜便是这时找到的夕影。
    自然也窥见灵脉熄下去的那一瞬光芒。
    他本以为玉挽仙尊会阻拦他来寻夕影,仙尊说:“不必再等那么久了,现在就催醒灵脉吧,早日解决此事,他便早日解脱,少受些苦楚,你我夙愿也能早日实现。”
    苍舒镜攥拳道:“再等等。”
    “又有什么意义呢?”仙尊不解道。
    最后也不知是谁妥协了,玉挽仙尊还是告诉他夕影在何处。
    否则,苍舒镜没这么快找来。
    霜华峰后山有寒洞千万座,一个个探去要花上十余日不止。
    他尝试过用玉玦联络夕影,对面却始终没反应。
    夕影浑身冰透,眉睫上都缀着寒霜,脸色煞白地如同冰雪雕刻成的人。
    苍舒镜将他拥在怀里,磅礴的灵力涌出,裹住夕影身体,煨热他。
    缓了很久,夕影才渐渐暖起来,眉梢软睫上的霜化成水珠,滴滴垂落。
    少年睫毛轻颤,缓缓掀眸,黑沉的眼珠尚未能聚焦,便极渴暖地主动往苍舒镜怀里钻,冻得丧失知觉的手往对方衣襟里探,去汲暖。
    皆是本能,毫无狎昵。
    怀中人冻得发颤,苍舒镜便用灵力将自己的体温熏得更高些,到了一种燥热的程度,甚至昨夜喝的,残余在身体内的烈酒都被催出本该有的作用。
    偏偏怀中人一双手为汲暖胡乱摸索,口中喃喃着冷,直呵寒气,身体紧贴过来,不留一丝罅隙,脸颊埋在他胸膛前。
    这样还不够。
    还是冷。
    “小影,我先带你回去——”他话未落,便被柔软噙住唇。
    “灵力……给我、给我灵力。”
    皮肤相触的方式渡不了多少灵力,夕影还是冷得打颤,他本能地汲到对方唇上,用力吮吸。
    想要……想要灵力。
    生死之下,他比哪个时候都更渴望力量。
    若他修为够,何至于冻成这样?
    越是这般想,越是愤懑,夕影什么都不管了,他吮了半天,都没灵力渡来,便气恼地狠狠咬一口,口腔中混入血腥味。
    对方的血也是暖的。
    他像个妖,像邪怪,渴血渴暖,便继续咬继续吮血。
    直到对方妥协,终于有源源不断的灵流涌入他喉间,煨暖他身躯,他才好受些。
    唇瓣才分开须臾,苍舒镜刚要抱着他离开,就又被夕影推倒,压在身下。
    “你不是我兄长。”对方依旧迷离的眼看着他,说:“苍舒镜,你不是我兄长,不是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
    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夕影的自言自语。
    从没哪一刻像这样,对力量渴望到极点。
    若他修为够,不至于被冻成这样,若他能力够,不至于被玉挽仙尊欺辱成这样,若他天赋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看不起,父母也不会那般嫌恶他。
    夕影想着,眼眶洇湿。
    他恨恨地凝着苍舒镜,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唯一能作赌的东西了。
    夕影压着他,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脱了外袍,又剥了自己的绯红薄绡,冰玉一般的皮肤渐露在苍舒镜眼前。
    夕影冻地发抖,却伏在苍舒镜胸膛前,咬牙说:“苍舒镜,我冷,你抱抱我。”
    喉结攒动,苍舒镜皱眉,想拽起夕影已褪至手肘的衣裳。
    “小影,怕冷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出去再说。”
    “不行!”
    夕影知道,一旦出去了,外面全是变数。
    可能再一次被旁人扰了计划,可能苍舒镜会后悔,可能他自己……也会后悔。
    现在!
    就现在!
    他双手胡乱地撕扯苍舒镜的衣服,到后来就都乱了,夕影以为苍舒镜迟迟不对他动手是因为顾忌血缘关系,也不管玉挽仙尊说的那句他们不是亲兄弟是真是假,他半骗半哄地对苍舒镜说:“我们不是兄弟,我们可以……可以这样。”
    “同我双修吧,求求你,和我双修吧……”
    夕影反反复复地说着,声愈哽,泪水颤出眼眶,啪嗒啪嗒滴落在苍舒镜脸上。
    最终,那双推拒的手环上少年细窄的腰。
    再然后,一切都乱了。
    等到理智回归时,鬓发凌乱的美人已带着浑身暧`昧痕迹,躺在玉挽仙尊那件外袍上,上面还沾了难以言说的污秽。
    青青紫紫的痕迹烙在玉白皮肤上,格外刺目。
    脚踝都是指印,耳垂下,脖颈上狰狞一片,红得发紫。
    夕影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气息尚未平复,被吻肿的唇却噙着笑,半是失神,半是餍足,眼尾还洇着泪,眸中有堕落深渊的绝望,也有对力量获得的满足。
    苍舒镜一时无言。
    他将自己的外衣裹住夕影,沉默无言地抱着他往竹涧小筑走。
    夕影眉头微皱,喊哑了的嗓磕磕绊绊地说:“不要让别人看见,求求你。”
    “嗯。”苍舒镜答道。
    夕影还是不放心,烙满痕迹的双臂环上苍舒镜的脖颈,脸颊埋在对方颈窝间,遮住一半脸,另一半被散落的发掩盖住。
    直到苍舒镜将他放到竹涧小筑的床上,他才松了口气。
    甚至挑衅又乖戾地在苍舒镜喉结上狠狠咬了一下。
    听见苍舒镜猝不及防的闷哼声,夕影恶作剧得逞似地笑起来。
    他们之间……
    好像不一样了。
    夕影瞧着苍舒镜俊俏的脸,觉得自己不算亏:“我觉得你真不是我兄长,哪儿有双生子长得一点都不像的?”
    漂亮的眉眼又皱起:“但是,我又怎么可能不是苍舒家的人呢,不是都验过灵脉了吗?”
    苍舒镜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晓得是肯定他的话,还是别的意思。
    他大手抚在夕影腰侧,揉了揉泛酸的腰。
    夕影怕痒,刚想躲,忽然表情和动作都僵住了,脸色极度古怪。
    “怎么了?”苍舒镜柔声问他,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夕影脸色唰地一下红了,垂睫小声说:“好像……流出来了。”
    “…………”
    苍舒镜也是头一次,他经验不比夕影多,尽管表情控制得当,还是有些慌乱:“我……抱你去沐浴吧。”
    “别!”夕影又羞又急道:“万一弄出来后,没有效果了怎么办?”
    他还惦记着双修一事。
    就算没经验,也知道修士的元阳很重要很宝贵,特别是苍舒镜的第一次。
    苍舒镜都愣住了,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夕影唇角,嗓音沉炙道:“谁告诉你的?”
    “我……我猜的。”
    “我比你更懂,听我的,弄……出来不影响的。”
    “真的?你不骗我?”
    苍舒镜再三保证下,夕影才相信,但他浑身乏顿,一点力气都没有,从抱去浴池中,到洗漱穿衣,甚至……弄出来,都是苍舒镜亲力亲为,他只能赧红着脸忍着。
    或许是关系不一样了,或许是对未来有了新的期望,夕影第一次感觉心情这么好。
    本该身体困乏,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被苍舒镜抱在怀里那么暖,寒洞中近乎濒死的记忆都快消散了。
    他话忽然多起来。
    “苍舒镜,你以后只和我这样好不好?”
    “好。”
    “苍舒镜,你喜欢我吗?我是说……身体。”他小心翼翼的。
    苍舒镜吻了吻他眼睫,无比柔情地说:“喜欢。”
    不只是身体,还有……
    夕影笑了:“那,以后你要经常和我双修啊,我若也能同你一般厉害就好了。”
    苍舒镜噎了一下,没有回答,任由夕影沉浸在欢欣雀跃中,抱着夕影的手又紧了紧。
    “小影,睡吧。”
    夕影皱眉:“可你还没回答我,我是不是多和你双修就能变得很强?”
    “你六岁筑基,又用了六年结丹,到元婴也不过花了不到四年时间,我……我虽然修炼不行,但你们都说我是绝佳的炉鼎体质,双修起来应该也很快吧?再有三年,我可以筑基吗?”
    问到最后一句,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声重了,梦便碎了。
    见苍舒镜沉默,夕影愈来愈怕,愈来愈急,今日承受不住而哭红的双眸中满是惶然,又红了许多。
    “苍舒镜……”
    苍舒镜握住他指尖,在唇边吻了一下,安抚道:“会的,你会很快筑基的。”
    他撒谎了,但夕影却满足地笑了。
    夕影没那么贪心,他不求成为苍舒镜那般厉害的人,他现在只不过是想与其他弟子一样,哪怕只有筑基期修为,只要和他们一样,就不会被嘲笑愚笨了吧?
    没有熏香的这一夜,夕影竟也能陷入好梦。
    他睡得香甜,苍舒镜却无眠。
    玉挽仙尊说得没错,夕影确实是绝佳的炉鼎体质,可是若不唤醒灵脉,双修只能助长另一方修为,他自己依旧不会有任何波动。
    夕影永远都不可能越过筑基的门槛。
    除非觉醒灵脉。
    可灵脉一旦觉醒,催熟,便意味着到了采摘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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